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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贱诗】镇与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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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30 17:00:2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白泽于 2021-1-30 17:05 编辑

【七夜】

我爱的姑娘，眉如远山。昨夜的霜落冻蚀
漫漫江湖路，梦里依稀可见你背影萧寂
伫剑而立，行山杖倒背剑囊。一袭红衣依旧。

你总在路上。岁月愈久远，鬓边不是海棠红
却有我渐渐失去的酒后无醉，空杯的寞寞
你还是少女模样，灿然一笑，羞走人间月。

为你镇守这座，你出生的城市，开一间无人问津的酒铺
铺外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恍如是你，从远方归乡。却不是你
我截取他们的记忆里，都没有你。天空为你委顿蹋陷。

是不是这个世界，唯有我才记得你。常常还是孩童模样
嗑瓜子，骑竹马，飞弹射滞鸟，与我纵横乡野，恣情
那两个人的江湖。你哭过，因过家家时你娇羞的红盖头我不愿揭开。

我卡在你应能记得的音容，拔不出一段完整的人生。
精心制作的面皮里是腐烂久矣的符文，牵强缝补的魂衣
经不住年轮的负重碾压，有数也数不清的洞穿。

有一张你嬉闹时墨印的掌纹，我把它复刻入石章上。
会在练字题帖时，烙上属于你的标识
之后，焚了这些思念成疾的诗句，望它能遁迹找到你。

盛溢关于你往事的心湖，早已崩溃，无法修复。
坐落西隅的偏僻小镇，这个陪我寻望你的纸人福地
如白纸黑字，拖着沉默的背影。

【琴瑟和鸣只为今】

亲，其实我不擅长抒情，也不擅长情诗。
来，咱们来喝杯寡酒，就着那低吟浅唱的轻音乐

在白纸福地里，我们都是应符而活的纸人傀儡
无生无灭，却是有灵之生。
在这里，这个为别人造境的世界
时间是停滞的，光阴长河凝化成冰，你我亳无知觉。

我们有自己的小日子，粗茶淡饭，耕织添置一个小小的家
趁未来没来，我把爱递给你，你把爱传送到家的每个角落
不思过往，不问前程，如活在一首流传千古的宋词里。

和你，走遍小镇的每条街巷，与每个人交好。
去寺庙求根送子签
摘镇门口千年古枣树的大红枣
找那只能下双黄蛋的母鸡问经。
做了很多可笑的事情，只为让小镇多一个人。

仿佛，我们的世界纠缠在一起
便是天经地义的。月落星沉的轰隆之声
也与你我无关。
直到他找到那个人，我们才能灰飞烟灭。

【不染】

在小镇，你是唯一的瓷人。
会诗词歌赋，善弹琴下棋
自由切换心境，随意切割情绪。
你不是眉远如山，是黛眉凝华韵
肌如脂，肤似雪。
你天生道心，无视生死。
你心思玲珑不染，久久持字闺中不出。

我是笔砚旁边，压那三尺宣纸的镇纸石。
经数百年书香浸润，是你
从一蔵书楼的废墟里拾得，缺了一个角。
常常，夜深人静时，我会幻化成三寸断臂小书童
在你写过的字，画过的画，读过的书间
长久地徘徊。

这个镇的镇名，便是镇。你的名字，是那简简单单的蚁
而我，无姓无氏，在你眼里，是存在的
又是不存在的。

【不染尘】

大多数时候，你是沉默的。
没想到，你也会涛涛不绝的讲话，一直说，一直说下去，直到天明。

原来，你是岷江边的一撮泥，是他
把你带回道观，捏塑点画烧制，方成瓷人
画符，缝魂，养魄，经过岁月的炼轮
有了现在的人形。之后
他把你带到了小镇，之后便不管不顾，任你自生自灭。

有些闺蜜话，着实我不能听，偏偏要入耳
捂也捂不住。

后来，不知你喝了多少盏从他那买的酒
眼神愈来愈迷离，话音跌低至膝间
没有发现，书案边多了我这个三寸小人
用指引来，一瞬月色入窗，惹得满屋光华。

【染尘】

你是我的药，效如桴鼓，且覆杯而愈。

默默守护着你，关注你的点滴
引来山涧甘甜清泉，拾掇无涩山果
搬来粒粒饱满珍珠，配你娉婷容姿。
记下是哪个顽劣孩童扰你清静
让他摔个嘴啃泥。

有时遇你悄悄落泪，我便躲在一旁
侧耳听那
促织儿声声彻，吓煞了一庭花影。

一年将末
有些人近在眼前，却如万里未归人。

【疫情诗】
【鱼饵与鱼】/疫时诗

1.

陌生人。
你与我。在路上相遇。
我试图如拆解这三个字那样。
拆散你我。
然后每一笔每一划。
都彻底的消毒。
再组装上去。
我不知道。
会不会把我的零件误装入你的体内。
也不知道。
还有一些。
多出来的。找不到位置安放的器官。
该归属于谁。

2.

该属于谁。从天而降
肆虐的新冠病毒。
在病毒眼里。
人可能是根插在水底坟墓上的竹竿。
不论男人，女人。
不论老人，成人，小孩。
不论黄种人，白种人，黑种人。
无论死人，活人。
莫名其妙地。
非要捅一捅。
还赖着不走。

3.

还赖着不走。
被神化的病毒找到了它的舒服点。
看到美国的新闻。
一边抗疫，一边选举，一边演戏给自己看。
抗疫如写诗。
胜败都是兵家常事。

4.

常事能知足。
最好不出门。
我准备做一天到晚游泳的鱼。
我准备摸着鱼饵睡觉。
我寻思着怎样不会被水淹死。
船来了。
我就化妆成海盗抢女人。
如果我有鱼鳍。
无聊的时候就扇一扇。

5.

扇一扇阴风。
点一点鬼火。
有一天。
就是那一天。
每天都有人死去的那一天。
每个死去的人变成数字的那一天。
每一天。
坟头草丛密的每一天。
肺腑被疫情。
衔来颗颗石头逐渐填满的每一天。
我的业障。
却不曾增。
不曾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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